天宝时,一夕星云暗淡,师从蒲团栙起,舒眉展目,现出五色祥光,照彻山谷,钟鼓自鸣,禽吟兽吼。四众惊起,众莫之知。师自喻之。径山独异之,谓:“何以因缘得此大瑞! 是儿将来当有七宝浮图盖顶也。独惜这里没有他住处。”乃拊师背日: “子盍栜行矣?”师日:“还未。”山曰:“我将他往。”师日:“即当护行。”
[译文]:唐天宝年间(公元742—756年),一天晚上,天空星光暗淡,法师忽然从座下的蒲团腾空而起,舒展眉毛睁开眼睛,现出五彩吉瑞的光芒,照遍了整个山谷,寺里的钟鼓突然自己响起来,飞禽在吟唱,野兽在吼叫,大家吃惊地爬起来,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。法师自己明白,只有道钦山长一人感到惊奇。自言自语说:“他凭什么能获得如此吉利祥瑞的因缘? 这个小和尚将来一完能有七层宝塔来藏他的真身,只可惜这里没有地住的地方!”于是拍着法师的背说:“你何不离开这里呢?”法师说:“还没到时候。”禅师说:“我将有任务到别的地方去。”法师说:“那我就陪你一起上路吧。”
时在天宝戊子冬,径山奉召赴京师。即随行至京面帝。有羽士圆恃宠东明观。架刀为梯,登蹑栜而上。师曰:“此何足为奇。”亦于本寺庭树间为梯,比东明观更高百尺。锋刃如霜,师跣足跃身,上下若走平地。油釜栟沐浴,烈焰乘凉,湌铁嚼钉,以为戏耍,绝无难色。羽士骇汗飞走,众皆称赞。
[译文]:天宝七年(公元748年)冬天,道钦禅师接到御旨要到京城(长安)去,法师也跟着师父到京城拜见了皇上。这时有一个道士仗着有皇帝的宠爱,在东明观架起了刀梯,踩着刀刃爬上去。法师说:“这有什么惊奇的。”也在他住的寺庙里的树林中架起了刀梯,比东明观里的刀梯还高十丈,刀刃磨得雪白,如同寒霜一样令人胆寒。法师打着赤脚,在刀梯上跳上跳下,就象走平地一般。跟着,又在滚油锅里洗澡、乘凉;吞吃铁块,嚼咬铁钉来作游戏,脸上没半点为难的神色,道士被吓得冷汗直流,便飞也似的跑了。众人对法师大加称赞。
帝大悦,遣高力士慰劳,赐紫伽黎。召问:“师承何人?”师曰:“径山嗣祖栚沙门栛。臣道钦,臣之师也,臣不敢先臣师受赐。”帝始执弟子礼,迎钦人内殿,赐国一号栜,而师已隐身丛中,莫知所去矣。
[译文]:皇上十分高兴,派高力士加以慰劳,赐给紫色袈裟。皇上又将法师召至殿前问道:“法师是跟谁学徒的?”法师说:“我是继”于是,皇上就按徒弟的礼节迎接道钦禅师进人内殿,赐给一号国师的称号。可是道钦禅师已隐身混入人群中去了,没一人知道他的去向。
寻以安禄山出入宫掖栚不禁,知其必乱,促国师还山。(帝赐道钦国一号,称国师)拜辞。国师送之门日:“子缘在南荒,试溯湘游,逢源阐化。”
[译文]:不久,因为安禄山在皇妃居住的皇宫中随便出人,不受律条限制,法师知道他不久定然会造反作乱,就催促道钦禅师回径山去。他先去拜别师父,道钦禅师送法师到门口说:“你的因缘在南方荒蛮之地,你试着沿湘江而上去云游吧,遇到源流就在那里开创教化日巴。”
道遇高僧,观于海上,戏谓师日:“苦海无垠栙,如是哉!”师蹙然曰:“众生谓之苦海,而菩提栛谓之性海也。”别之,罗浮游焉。
[译文]:法师离京后,在路上遇见了一位高僧,他们同到海边观光了一番。高僧对法师开玩笑说:“苦海无边,真的就像这样吧。“法师皱着眉头难过地说:“一般人称它是苦海,而能辨善恶、觉悟真理的佛却称它是性海啊。”法师告别了高僧,就独自去广东的罗浮山云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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