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廷举,字介夫,号石村,广西全州才湾人,诗人,历史学家,医学家,风水大师(形势宗),桂林秀峰书院“飞云五子”之一。乾隆戊子(1768年)举人,四川定水县知县。俞廷举生当乾嘉之际,由于受家庭和社会的影响,曾一度热衷于科举功名,乾隆癸未(公元1763年)被送入桂林秀峰书院读书,与当时的同学朱芬谷、朱野塘、沈北溟、朱桂水号“飞云五子”。乾隆戊子(公元1768年)中举人后,正想赴京会试,船已买好,却遇弟病,遂“重手足而薄功名”,携弟养病而止。为此,左方海在《一园文集序》中对此事感叹道:“今天下士,不难有才,而难有品,才品兼优,尤为难见。”弟病未好,廷举自己又病,且一病八年,“床头药物朝夕相伴”,直到30岁出头,才两赴会试,但命运不佳,“文虽绝妙,未获朱衣点头。”后来被推荐才到四川省当了一名县令(一说为营山县令,一说为定水县令,待考)。时已三十有六。
他对地方修史工作的求实态度,以实为本。
他在辞去定水县令以后,由于文品兼优,被委任为《四川通志》的纂修官。为了使修志“务求实在,不可虚浮”,他致信给总裁——当时的四川观察沈清任,阐明自己对修史的立场观点、方法步骤,全文洋洋洒洒,痛斥修志中存在的种种弊端,可谓一针见血。故笔者不得不大书而特书,以飨当今修史者及读者。
首先,他认为修史应以人为本。他以元代揭奚斯修宋、辽、金三史为例:丞相问其修史以何为本?揭奚斯答:“用人为本。”俞廷举认为,修史“有学问文章而不知史事者,不可与;有学问文章知史事而心术不正者,不可与。用人之道又当以正心术为第一”。
第二,他坚决反对以本地人修本地志。认为以本地人修本地志,断乎不可。自己的祖父弟兄家庭独详,他人皆遗而略,大拂人心。人谓某姓家谱;凡相好亲友,不论污吏铜臭亦皆立传;至于节妇非钱不载,全以利言。修志要另聘外省以及别州县有人品学问者,秉公认真,不许徇私;如无其人,地方官贤者即令自己认真纂修。
第三,在选择入史人物上,他认为,庸恶陋劣虽大员显宦不录,不可以其人显贵而附之。在具体操作上,他认为一切人物立传之后,即大张告示,开单示众,众服者始令人载,否则删去,以免假伪;其前已修而未公者,即令众人从直指出,登时更正,倘有徇私负国不服者,允许众人来局呈明,以便核其是非邪正,罚令重修。
第四,在文字上,传宜简而不宜繁,事宜实不宜虚,如一人为官而祖父三代皆为立传,众人捐资而一家独自修谱,是岂有此理!若有才学者,是非公私,__望自知,何难指摘改正,岂可听其如是。今州县尤择有人品学问者,为之主持公道,维持名教,认真采访,不许遗漏,不许徇私,不许潦草;如有,唯各州县是问。
俞廷举关于修史的论述,在情在理,于世大有裨益,可惜乾隆以下的全州县志均未收载,而只选录他的《秦良玉传》。
俞廷举秉性刚直,不阿上司,稍不如意,“便乞五柳之还”,在官仅10年,便辞官归田。回乡后,“终日不以饮酒弈棋为乐,而以著书立说为任”。
左方海称“全州水土坚厚,地气刚劲”。纵观俞廷举的一生,官场政绩似乎不大,主要原因是他刚直耿介的性格、不合时宜的观点影响到他的仕途。而他的文章却写得文气纵横跌宕,原因之一是他抱定“人生天地间,富贵功名天能限之,诗文著作天不能限之。吾人啸歌一室,得数寸书垂之人间,听人取舍,未始非人生之一幸。”这种乐观豁达的人生观,使他甘于淡泊,急流勇退,不为名利所动。原因之二是他怀才不遇,发乎于情。朱桂水说俞廷举“因不遇而其诗因此而愈工。然而天地间情之所钟,发于不已。当穷愁困苦之时,呼天不应,叫地无声,问之父母不能答,问之兄弟不能对,问之宗族乡党朋友而皆不能言,斯时才搔首抑郁,正万难可解者也惟有一笔墨于此。”——是可谓“盐车神骏未遇伯乐”而发以长鸣也!
《蒋文定公湘皋集》四十卷(明蒋冕撰 俞廷举辑)、《一园文集》、《金台医话》(中国医籍)、《静远楼诗集》、《四川通志》等。
其中,《一园文集》曾在嘉庆二十一年(公元1816年)刻印,1935年又重刊,但仅印百余本。2001年再刊。